祖父是在睡梦中离开的,安详无恙。顾玉妘并不感到悲伤。他这一生走了一条荒唐无奈的路,到了最后能如此干脆利落,也算是苦尽甘来。最后一晚,顾玉妘撇开旁人,独自守在灵堂里。明天棺材入土,他们祖孙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,但她仍舍不得。顾玉妘向火盆中扔了几张白纸。在火光跳动中,她听到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这是什么声音?还没来得及反应,又传来一声“咔哒”声。这一次她听清楚了,像是有东西在裂开。顾玉妘赶紧从地上站起来,拿过油灯走到棺材边凑近一照,瞬间心头一热。刚刚还紧紧封闭的棺木,现在裂开了一道缝隙。随着裂缝越来越大,祖父半张脸竟然露了出来。顾玉妘眼眶一酸,泪水滑落下来。
传说——死人的棺材盖不能合上,是因为生前有心结,时间久了,这心结就会变成心魔。心魔不除,便无法安息。
“祖父。”顾玉妘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裂开的棺木,轻声说道:“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