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魂香

山坡尽头便是鹰铭寺。”狸鬼打开手电筒，领着她向上攀登，边走边指着前方说，“再过不久，你会看见寺院顶上的两只老鹰，那个就是标志了。”

快到坡顶时，果然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两只昂首展翅的老鹰雕像。由于年代久远，雕像的翅膀和尖喙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，表面的雕刻纹路也被灰尘和污垢覆盖，但整体美感并未受影响。

在苍劲的竹林之间，古老的寺院巍然耸立于山巅。这就是鹰铭寺。

“好安静啊……”返魂香心中感叹着，跟着狸鬼踏上最后一级台阶。

之前被狸鬼高大的身体挡住视线，她没能看清古寺的真貌，只觉得头顶似乎有些东西在动。而此刻，当狸鬼挪开身体，她眼前豁然开朗，一幅惊人的画面跃入眼帘，吓得她猛然倒抽一口冷气。

怎么可能！在如此荒僻的深山古寺前，竟然密密麻麻站了近百人！

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，这些人聚集在一起，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，她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么多人……

等等，他们真的是人吗？

仔细一看，每个人都是光头，穿着僧袍。有的穿着劳动时的作务衣，似乎是侍者小僧；有的则身穿普通的僧袍，根据不同的派别，衣带上略有微妙的差异；也有几人披着华贵的袈裟，但数量极少。

也就是说，这些人都是僧侣。

返魂香仍在受惊之中，狸鬼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向前，向几位身穿袈裟的老僧行礼。

“打扰了，各位师傅。”

老僧们一个个合掌回礼，但眼睛却注视着狸鬼身后的少女。

“不必客气，一魁斋少主已经事先吩咐过我们，请直接进寺无妨。不过，这位是……”

感受到逼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，返魂香顿时感到紧张，正要开口解释，狸鬼却抢先一步回答：

“这个嘛，我家少爷没有向你们说明吗？”

其中一名老僧回答道：“少主只说，狸鬼先生可能会带一盆花来，却没说带的是女施主啊。”

狸鬼转头看了返魂香一眼，挠挠头，决定耍赖到底。

“你在说什么呀？师傅，请你再仔细看看，这分明就是一盆花嘛。”

这下别说是老僧，连返魂香都傻眼了。但看到狸鬼示意的眼神，她识时务地闭上了嘴，任由他充分发挥演技。

“花是人，人又是花，花开花落，生死轮回，人和花又有何区别呢？”

“这……请问这是哪一则坐禅者公案？”

“这种问题不是应该由各位师傅自行思考吗？”

老僧们面面相觑，随后无奈地低头致礼，不再多言。

返魂香悄悄靠近狸鬼，钦佩地赞叹道：“狸鬼先生真厉害。”

狸鬼却露出牙疼的表情：“这只是一时的随口说说，不要当真。而且这些人也并非真的信任我，只是卖少爷一个面子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