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醒来,我发现弟弟也醒了。他告诉我,昨晚爸爸回来了,说他住得很不舒服,弟弟问他为什么,他说是因为下雨天房子漏水。
回到家后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。爸爸抽了一整袋烟,叫回了姑姑们,做了一个决定:金达要迁坟了。
顺便说一句,我叫丁子,丁金达是我叔叔的名字。
于是,爸爸花了很多钱,从远方请来了一个人,他就是贱骨头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贱骨头。他穿着黑色的衣服,目光阴沉,看起来不年轻,背着一个背包站在我面前。
贱骨头来的那天,村里的孩子都没出门,以往热闹的村子变得死寂。
他走进我们家,那条平时见到陌生人就乱吠的中华田园犬,默默躲在墙角,一声不吭。
我躲在母亲背后,看着他和父亲交谈。
他询问了我和弟弟的经历。
突然,贱骨头说:“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个听到声音的孩子?”
父亲犹豫了一下,还是叫我过去。贱骨头见到我,说:“这样吧,让你家孩子跟着我去迁坟。”
母亲不同意,跟父亲吵了一架,但最终我还是跟着贱骨头去了。
我蹲在叔叔坟边,看着贱骨头打开叔叔的坟墓,发现棺材里全是水,盖过了叔叔的身体。
叔叔已经腐烂,打开棺椁时,那股恶臭几乎让我窒息,我第一次闻到了死人的味道。
贱骨头小心地捞起叔叔的骨头,然后用榔头捣成粉末。
我不理解,为什么坚硬的骨头会变成粉末?
当所有骨头都变成粉末后,贱骨头把粉末装进罐子里,送到叔叔的新坟墓。
我跟在他后面,目睹了整个过程。
之后,我们举行了葬礼,我跟在父亲和姑姑们的后面跪拜。
那时,我并不知道贱骨头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,盯着我。
我感觉后背发凉,但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那年我十四岁,不知道自己长大后也会成为渡阴人。
但我知道,从那天开始,贱骨头就在我们村子里定居下来,住了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