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娇媚的容颜此刻沾满泪痕,
我鼻尖只余酸涩之感。
叶岑回首间,一眼几乎令我心肝颤抖,
昔日意气风发的弟弟,竟已生出华发,不复少年模样!
我看着他搀扶摇摇欲坠的长嫂,声音低沉劝慰:“嫂嫂慎言,阿姐有难处。”
我心中苦笑,长嫂所言不假,我实在无用之极!
身为皇后,却未能为家族带来一丝荫庇!
作为叶家女,连父兄也无法庇护分毫!
身为阿姐,更不能让亲弟依靠!
最终,竟被区区宠妃毒死于冷宫,无人知晓!
我跪在父兄灵前,字字泣血,声嘶力竭地哭泣。
长嫂径直踏过我的魂体,尖声反驳:“她有何难处?大哥进宫想求她代为进言,她却躲避不见?还令陛下传话将她驱至冷宫受罚,草率应对!”
“你父亲在边疆受敌围困,只得派人请求她请求陛下增援,却毫无音信!”
“可怜大哥,无奈之下只得率兵去支援父亲,但五千人如何与十万大军抗衡——”
我难以置信地跪在地上,为何这一切我皆不知!
仔细思索,叶岑咬牙挤出的话更让我愧疚:“父兄虽英勇,但死得光荣!我们叶家无愧于陛下,也无愧于南越百姓。”
长嫂颤抖着道:“但他们都已去世!去世后,这英名又有何用?!”
我握紧拳头,指尖陷入肉里。
长嫂所言不虚。
去世后,这个世界的荣耀又有何意义!
宫明阙步入灵堂,行动轻盈无声。
他缓步走向灵堂,驳斥了大嫂的话:“两位将军为南越而死,为大义而亡,是万民楷模,忠心赤胆永垂不朽。”
他停顿片刻,又缓缓开口:“如今边疆缺将,叶校尉,朕欲任命你为边疆主帅,替父兄守护边境,你愿意吗?”
调叶岑出京?!
我已经死了,如今叶家只剩下叶岑一人。
若再出错,宫明阙难道要叶家香火断绝吗?
这与灭族又有何区别!
前所未有的愤怒和苦涩缠绕在我心头,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恨意!
皇命不可违,叶岑不敢不从:“陛下厚望所托,臣无法推辞,但,臣有一愿,可否请陛下允许阿姐回府为父兄送终。”
宫明阙眼神阴晦,片刻后道:“不久后,朕将解除皇后的禁足,让她出宫三日。”
“晚了,都晚了……”
身后,一位将就木之人的声音响起。
我转身看去,心头一震。
被婢女扶着的老妇人,是我的母亲吗?
短短两年,她已两鬓斑白,脸上布满了皱纹,愁苦而憔悴。
我喉咙发干:“母亲……”
可母亲听不见,径直穿过我的身体,站在宫明阙面前。
她朦胧的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怒气横溢:“我儿叶棠……早已死在了冷宫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