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临照握住我的脚,抬起头来。他的眼神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,让我不禁冒出了冷汗。我一时间觉得或许姐姐所说的都是真的……
正当我为自己为何不再忍耐三日而懊恼时,沈临照却用手帕擦去了我脚底的水珠,然后拿起旁边放着的绣鞋给我穿上。待一切整理好后,他才再次跪在我面前,低头不语。
然而我已被吓呆了。心中感叹: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,真是常人无法企及。我连连后退几步,急忙叫人将他带走,并下令日后不许他再踏入我的院子。
看着他淡然离去的背影,我不自觉地转动茶杯,指尖微微颤抖。我开始重视姐姐的话了。这些日子,我尽可能地避免外出,即便必须外出,也要让丫鬟牢牢扶着我,而且嬷嬷要细心检查周围的地面。
不知为何,姐姐头一次主动跟着母亲去探望驯州的舅父舅母,因此这几天不在家。我想找她也找不到。
经过前两天的提心吊胆,父亲突然派人叫我去书房。听到这消息,我心里七上八下,一路上都在用手帕擦拭额头上的虚汗。
果然,一进书房,父亲就怒吼让我跪下。跪下又如何?我从小到大,跪过无数次了。
但是在束腰画桌旁站着一个我死也不愿见到的人。沈临照站在那里,神情严肃而恭谨。
父亲突然向我扔来一卷书,幸好我躲开了,免得受到这一重击。
“爹,你为何要打我?”我感到极度委屈。
父亲怒目圆睁:“我为何要打你?你竟敢问我为何要打你?”
“若不是听了你姐姐的话,我怎么会知道你竟然把一个外姓男子叫到你的闺房?叫也就叫了,但是谁教你落井下石,羞辱别人的?”
“我平日里是这样教你的吗?礼义廉耻,你统统抛在脑后了!来啊,接受家法!”
说实话,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父亲对我发这么大的火。我不由得呆在原地,眼睛里逐渐涌起了泪水。
嬷嬷已经拿来戒尺,站在一旁,充满歉意地说:“对不起,二姑娘。”
我心里委屈,不知为何父亲为了一个家世中微的小内侍,对我发这么大的火。尽管我很不情愿,但还是摊开手掌,闭上眼睛,默默等待嬷嬷的戒尺。
突然,我听到沈临照跪在一旁,焦急地说:“佟大人,二姑娘娇弱,实在打不得。”
他的话让我那老父亲感叹道:“我的老友,你教子有方啊……”
最终,我还是挨了戒尺,手心留下了红肿的印记。尽管我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,但肩膀仍然抽动着,眼泪止不住地流淌。
我抬头看着沈临照,他那张一向冷漠如霜的脸上,竟然显露出了愧疚的神色。
他的表演真是演得淋漓尽致,实在令人惊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