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二十三年,在军区医院。
“夫人,您的病情必须尽快出国治疗,拖延下去生命危险将越来越大……” 大夫脸色凝重。
汤瑶点了点头,艰难地说道:“我知道,你还是给我多开点药,我再吃些时日。”
“大帅需要了解您的身体状况……” 大夫叹了口气。
汤瑶立刻打断:“不要告诉阎少琨,他处理战事更为重要。”
如果他知道自己患有绝症,下一刻可能就会大张旗鼓地纳妾进府吧?
汤瑶苦涩地想着,心口感到难受。
离开医院后,汤瑶乘坐黄包车直接回到了北帅府。
夜幕降临,初雪纷飞。
汤瑶吃完药,凝视着窗外的飘雪。
自从她嫁给阎少琨后,每年的生日都伴随着初雪。
只是今年,汤瑶赏雪的心情已然凄凉。
“嘎吱~”
房门被推开,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刺骨的寒风越来越近。
汤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,但看到那双齐膝长筒军靴后,不禁停了下来。
“阿琨,你回来了……” 汤瑶的眼中有了丝丝亮光。
“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。” 阎少琨将手中的锦盒放在矮桌上,神情冷漠。
汤瑶微微晃动着眼底的光芒,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。
锦盒里,是一条绣着梅花的真丝手帕。
汤瑶正准备取出手帕,突然瞥见手帕上缠着一缕女人的长发。
难道阎少琨拿着藏在别苑的情人物品来敷衍自己吗?
“大帅用心了,这礼物很有女人味。” 汤瑶的脸色变得苍白,五指紧握着腿上的棉被。
阎少琨皱了皱眉,多年来的相处让他深知汤瑶此刻的不安。
只有在生气时,她才会称呼他为大帅。
“以后就不送了,需要什么自己从账房拨钱,自己去买。” 阎少琨轻启唇边,脱下身上的军大衣,走进内房。
明年,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再敷衍。
汤瑶看着他的背影,轻声呢喃:“恐怕……我撑不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了……”
她和阎少琨,终究经不起这七年之痒。
她思索着,胸口又隐隐作痛,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。
汤瑶取出袖口的枣红手帕,一边捂住鼻子,一边微微仰头。
这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。
不久,血腥的味道填满整个鼻腔,但枣红手帕上看不到任何血迹。
大夫说过,血流得越频繁,病情就越难治。
汤瑶不想出国,她舍不得离开阎少琨。
她担心一旦离开北城,这位北帅府的大帅夫人的地位就易主了。
虽然阎少琨的心已不在她身上,但他仍记得她是年少时用八抬大轿接回的结发妻子。
活得太久,却失去了他的陪伴,这还有什么意义?
当血流停止后,汤瑶回到内房,与阎少琨并肩躺下。
她像往常一样,轻轻搂住他健壮的腰肢,将头埋在他的后颈。
“阿琨,你好久没抱着我睡了……” 汤瑶的声音带着哀求。
“下次吧,我有点累了。” 阎少琨挪开她的手,稍微挪了一下身子。
冷意逐渐笼罩了汤瑶全身,她望着他的后脑勺,眼中泛起一层薄雾。
每次都是这样,她还能等多久下次呢?
她只想要的,只是一个拥抱而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