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夏天,陆老师从大城市调来,穿着一件白衬衫,一双眼睛仿佛会笑。那时我坐在最后一排,是班里公认的自闭症,性格有缺陷,阴暗的命运似乎只配缩在角落里。
然而,他在一次月考后却叫我到办公室,询问我这篇作文是如何写的,说写得很好,可以参加省级比赛了。他的一句话仿佛在我心里点燃了一束光,黑暗中不为人知的种子开始生长。
从那时起,我喜欢上了写作,经常把写的一些片段拿给陆老师看,得到他的表扬,心情能高兴好几天。
乔初有一双慧眼,头脑灵活得像陀螺,两周内就看穿了,他问我是不是喜欢陆老师。
我沉默了一会儿,摇头。
乔初也没继续追问,直接告诉我,别想了,陆老师只是为了评个什么职称才来支教两年。
见我不作声,乔初指着刚走进班里的陆老师说:“你看见他了吗?别傻了,我都看见他左手上戴着那枚白晃晃的戒指了。”
我知道他结婚了,早就知道。但如果我是在黑夜中挣扎的飞蛾,那么陆老师就是黑夜里的光,飞蛾看见火光注定要飞过去,也注定必死无疑。
有一次我偷偷溜进办公室,查看了记录簿,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,然后用攒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一张小灵通卡,胆战心惊一个晚上没睡好,天快亮时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:“老师好,我是陈诺琳。”
这天早上,我因为夜晚失眠而迟到,被班主任拎出去当典型,罚站在办公室外。
陆老师来时问:“又被罚站了?”
我低下了头。
他推开办公室门,对我说:“短信我收到了。”
之后,我经常给他发短信,但大多时候他都不回。
终于有一天晚上,我躲在被窝里,发了一条短信:“老师,你知道爱一个人有多难吗?”
这次,不到一分钟,他回了一条短信,只有八个字:“好好学习,不要分心。”
我看着这条短信,失眠到了天亮。
乔初和我一起吃饭时,多次警告我不要贪心。
我说我没有贪心,但眼泪却掉落到碗里。
后来,体育课上我崴了脚,没有人来帮我,我忍着疼痛跳到单杠旁。我扶住单杠喘了口气,抬头看见陆老师站在不远处。
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,阳光斜射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