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未颁布父皇的圣旨,林府便早早热闹起来了。清晨,家中的仆人们忙碌不停,清扫院落,修剪各处的花木,仿佛要迎接新年一般热闹。
管家对我说:“大小姐要带着表小姐回来过新年,小住一段时间。往年都要等到年底,今年想必是因为您回来了,所以提前了。”
一般人家嫁出去的女儿很少会带着子女回娘家过新年。但偏偏我姨母每年都这样,可见舅舅们对她的宠爱。她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,我自然知道原因。
午饭时间还未到,姨母和小表妹就到了。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,我有些愣神,以为见到了母亲。但很快反应过来,母亲哪里有眼前这般雍容华贵的女人。我的母亲手上总是生着冻疮,皮肤蜡黄皲裂,和姨母那细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的玉指相比,天差地别。她们唯一相似的是五官,母女俩是孪生姐妹,自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姨母虽然比我母亲大,但看起来却年轻得多。她从小就受到父母和兄长的宠爱,又嫁给了名门大户,而我的母亲却日夜被鞭笞着做苦活,当然没法和她比了。
虽然是第一次见面,但姨母很快就认出了我。她握住我的手,泪眼涟涟地说:“你和你母亲是孪生姐妹,如果你愿意,今后就把我当作你的亲生母亲吧。”
然而,当她走远时,我看到她拿过表妹递来的手帕,用力擦了擦掌心。
晚上的饭桌上,只见一月来只见过我一面的外祖父、外祖母也坐上了主位,不停地替表妹夹菜。三个舅舅更是命人备好酒,满脸笑容地与姨母说笑。众人都兴致勃勃,仿佛忘记了半个月前我母亲刚在冷宫去世的事。
我穿着白衣坐在角落,扮演着乖巧孱弱的小女孩。
待酒过三巡,姨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:“大哥,我今日回来,其实也有一桩事求你。我听说陛下有意让小妹以皇贵妃的仪制入葬,我不同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