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军离去后,侍卫们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,但房间里仍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,没有人敢开口说话。即使是魏云珠,她心中有着无数问题,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
裴寂一直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。尤其是在以往的皇家宴会上,他那阴鸷的目光总是无情地掠夺着她,让她无法直视。
过了一段时间,裴寂才抬起眼皮,看着面前的少女,心中疑惑:“她难道把我和越王都当成了恶人吗?她为什么如此害怕?”
“抬头。”他以不慌不忙的口吻说道。魏云珠的心跟着颤抖,她紧紧地握着衣袖,慢慢地抬起了头。
裴寂带着趣味地看着她:“难道郡主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“比如,我该如何与越王交涉?”魏云珠回想起他刚刚与叛军交谈的情景,突然带着哭腔喊道:“裴寂,你到底是大周的臣子还是越王的走狗?”
她喊完才发现,裴寂手中端着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。她像只受惊的小鸟,想要立即缩回脖子,不该惹恼这个魔鬼。
过了一会儿,魏云珠想象中的愤怒并未出现,但裴寂的嘴角却泛起一丝不耐烦的笑容。
她小心翼翼地、声音微弱地说道:“你答应过我,只要我……”
“只要你怎么样?”裴寂故意重复后面的两个字,仿佛有所暗示。
魏云珠感到有些尴尬,耳根发热,她实在说不出口!
裴寂歪了歪头,像个顽皮的孩童,等待着回答:“嗯?”
魏云珠因为生气,脸上泛起红晕,满脸嗔怒。
裴寂觉得眼前这只发怒的小兔子太可爱了,轻轻笑了一声:“郡主想让我帮忙,但看你的表情又像是有深仇大恨,这样一来,我很难办事。所以我只好将太子和皇后交给他们了。”
他说这番话似乎漫不经心,但魏云珠却听得心惊肉跳,胸口起伏不定,似乎在忍耐着什么。
裴寂并不打算给她时间思考,催促道:“你清楚该怎么做吧?”
这样的反问让魏云珠感到无尽的绝望,眼角一颗泪珠滑落,此时此刻,骄傲算得了什么?
她缓缓走近裴寂,小手颤抖着,牙齿咬着下唇,跪在他脚边,毫无骄傲:“首辅大人,请您出兵,诛杀越王的叛党,使国家恢复安宁。”
含糊不清地说完这句话,她的肩膀颤抖着,裴寂看着她眼睫上的泪水,心中一阵心疼。他轻轻地将手放在她的头顶,但她却像是惊恐至极,猛地颤抖了一下。
裴寂停顿了一下,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眼神中带着一丝狂热:“只要你愿意,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。”
看着她哭得越来越厉害,他起身扶起她,她实在是太爱哭了,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内疚。
他俯下身子,亲自为她掸去裙子上的灰尘,声音虔诚:“云安郡主,您怎么能下跪呢?”